□牛玉清

瑶瑶困极了，早早睡下。楼下回响着孩子们的喧闹声，今晚凉快，估计到10点左右才会静下来。

我蹑手蹑脚地下了床，走到阳台，曾经惯性地认为在城市里不会轻易看到漂亮的月亮，可今晚它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。黑漆漆的天空挂着一轮明月，好像上了对面的楼顶就能摘到似的，这轮明月把我带回了童年的时空……

儿时，村里没有路灯，我们一群娃娃借着月亮的光玩得不亦乐乎。炎热难耐的夏季，没有空调，我们伴着月光去村边的小溪里“狗刨”，在街上捉迷藏，在秸秆段段上打滚。

收了玉米后，那些秸秆不像现在一样直接粉碎在地里，而是大人用铡刀把一捆捆的玉米秸秆截成段段，然后铺在路上任人和交通工具碾压，最后把它们堆成堆，浇水湿透，让它们自行发酵，用作庄稼的肥料。对于小孩子来说，最有趣的就是秸秆段段刚铺到路上那会儿了。我们在上面打滚嬉闹，干生生的玉米秸秆散发着独有的清香。小时候，快乐很简单，一轮明月、一条小溪、一堆玉米秸秆……

到了摘棉花的季节，我和妈妈经常半夜一起去地里看棉花，以防小偷窃取了我们的劳动成果。皓月当空，我跟在妈妈后面，心里想着万一当场逮着偷棉花的应该怎样应对？他会不会跑掉？万一起冲突怎么办？想着想着已然到了地里，干净的月光下，团团棉花宝宝安静地睡着，四周不时传来虫子的叫声。我开心地抬头看天，月亮散发着柔和的光，在如此干净的月光下怎会有罪恶呢？

后来的许多年里，我再也没有真正欣赏过夜晚的月亮了，也许是在陌生的城市里忙于生计，也许是在无休止的烦琐里，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越来越少，包括自由和光阴。可今夜，我在远离故乡的某个城市的阳台上静静地坐着，看着高悬在夜空中的月亮，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儿时的那弯明月，它与我深情对望，像时空穿梭而来的青梅竹马，像年少时懵懵懂懂的恋人，将我带到了儿时那段无忧无虑的光阴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