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刘妍妍
清明时节人悲伤,万千哀悼无处藏。祭拜归来心惆怅,一生不忘恩情长。
今年的清明节是农历闰二月十五,很多人都选择清明节前去上坟。周日上午,我和妈妈、妹妹专程回老家,到姥姥墓前祭拜,回来后思绪万千。
姥姥去世两年多了。无论姥姥在世时还是现在,每当念及这位刚强又慈祥的老人,我都铭感于心,此时更是百感交集,泪流不止,无法入眠。
姥姥因中风偏瘫10年,3600多天,和姥姥感情甚笃的姥爷坚持日夜守护,舅舅、妈妈、小姨齐心尽孝,轮流悉心照料,姥姥的晚年也算过得安详。
得知姥姥病重时,她还在重症病房,只是医生说继续待在重症病房已经意义不大了,才转到了普通病房。我在寒冬连夜打车赶往县医院。见到姥姥时,她戴着氧气罩,两眼定定地看着我,颤颤地叫着我的名字,浑浊的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下。我坐在床边,一直拉着姥姥的手,心里五味杂陈,不时偷偷抹掉眼泪。
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守护在一位生命将息的老人身边,明明握着她的手,却抓不住流逝的生命。
可能那时的姥姥觉得戴着氧气罩已成为负担,所以她总是极不耐烦地扯下氧气罩。姥爷、舅舅、妈妈、爸爸连哄带嗔地坚持让姥姥戴好氧气罩,我则守在姥姥身边,像小时候姥姥哄我一样,哄着她给她一次次戴上氧气罩。真有那么一大会儿,姥姥乖巧了很多。
等姥姥终于熟睡后,我们几个找来陪护床各自休息。我和衣而睡,挤在妈妈身边。
第二天下午,姥姥再次病危,姥爷体察姥姥用意,让120救护车把姥姥送回家中,姥姥在家中寿终正寝。
隆冬的深夜,姥姥家中灯火通明,里屋、客厅和楼上挤满了亲人。我跪在冰凉的地上号啕大哭,往事历历在目,可这位至亲的老人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。旁人来扶我起身,半起之后又不禁深跪不起……我们轮流守在姥姥身边,等待凌晨入殓。
大家一个挨一个地为姥姥净面,姥爷为姥姥擦着脸,带着哭腔,却极力保持镇静,对着安静的姥姥不断地嘱咐。舅舅和表哥的表情凝重悲伤,妗子、妈妈和小姨悲痛不已,同龄的表妹眼睛早已和我一样红肿。继而是本家的晚辈按序为姥姥净面。按照规矩,是轮不到外孙女的,我悲痛不已。
姥爷说:“妍儿跟姥姥感情深,让妍儿也来吧。”于是我最后一个为姥姥净面,姥姥面部已经暗沉无光、完全冰冷,整个过程在肃穆的氛围中有序进行。
天渐渐亮了,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,我和妈妈、小姨、妹妹们跪在灵柩旁还礼。爸爸提醒我,如果可以的话,为姥姥写一篇祭文吧。我情不能自已,往事如汹涌的波涛铺天盖地翻滚而来。我守在灵前,不时拿出手机记录,从我的角度回忆姥姥生平,一篇《祭外祖母文》落笔成文,经姥爷和舅舅同意,贴在了院子的外墙上。
出殡那天,我扶着身着重孝蹒跚而行的妈妈,跟着送殡的队伍到达坟茔,在栗家的祖坟上添了一座新坟,栗家曲氏将长眠于此。
姥姥养育过我,对我情深义重,她生前我就一度想写一篇名为《外婆桥》的文章,却迟迟没有落笔,谁承想落笔时已成祭文。
斯人已逝,我心依旧。
不日成文,敬我恩人。


